【建党百年】潮汕海陆丰英烈谱（十四）：杨嗣震

马克思主义是何时开始在潮汕传播的？又是哪些人在传播？上个世纪20年代，近一百年前，有这么几个人——彭湃、李春涛、杨嗣震等，是他们，把马克思主义从日本带回了潮汕大地。本文要介绍的是一个外省人——来自湖北的早期共产党员杨嗣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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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嗣震，原籍江西九江，他的父亲杨学益随祖父经商，在湖北黄梅孔垅开了一家杨茂盛杂货店。1895年杨嗣震在孔垅出生，7岁在孔垅读私塾5年，在孔垅生活了12年，1908年至1917年回九江，在九江同文中学读书，这期间读了邹容的《革命军》、陈天华的《猛回头》等革命书籍，有了革命思想。于1921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，投身革命，为革命而献身，牺牲时年仅32岁，杨嗣震短暂的一生，是光辉的一生，其业绩已载入《中华英烈》书籍中。
　　杨嗣震幼名宜鹏，学名三阳，曾用名志白，1917年6月东渡日本留学，东渡前，给家人写了一封信，并一首诗。诗曰：“男儿立志出乡关，学就不成誓不还，埋骨岂为他乡地？人间到处是青山。”表达了他立志在四方的远大抱负。
　　杨嗣震到了日本，与彭湃、李春涛同读日本早稻田大学，同班同学，有共同理想，共同语言，共同探讨革命道路。1919年以后，社会主义思想普遍传播，杨嗣震等人认识到，要解决中国社会问题，只有传播社会主义学说，9月初杨嗣震同彭湃、李春涛三人加入早稻田大学的“建设者同盟”。研究劳动运动诸派其学说，对马克思学说的赞赏。
　　十月革命的胜利，杨嗣震感到兴奋，认为俄国的革命经验值得学习，于1920年杨嗣震、彭湃、李春涛组建进步团体“赤心社”。“赤心”二字表示一心学习俄国。此时杨嗣震与东京共产主义小组负责人施存统住在一起，1921年，由施存统介绍在日本东京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，从此，走上了为无产阶级事业奋斗的道路。
　　1922年，彭湃回国，担任海丰县教育局长，应彭湃之邀请，杨嗣震回国在海丰县立第一高小任教。
　　杨嗣震在海丰宣传马克思主义，引导了不少学生走上革命道路，如颜汉章等成为东江地区革命斗争领导骨干。杨嗣震到任后就协助彭湃组织了海丰县历史上第一次纪念“五一”节的盛大游行，其所产生的社会影响较为深远。
　　在旧势力的阻击下，敌人造谣说，彭湃等人要实行“共产共妻”等，统治东江军阀陈炯明，革去了彭湃教育局长职务，李春涛离开海丰，杨嗣震仍在海丰，与彭湃在海丰继续开展革命活动。
　　1922年7月29日，杨嗣震与彭湃在海丰秘密成立了第一个农民组织，即“赤山六人农会”。这是中国最早成立的农会之一。到同年10月，赤山农会会员增至90人，随即成立海丰县总农会，在不太长的时间内，农民运动在彭湃的领导下，能够发展如此之快，这与杨嗣震的大力协助有直接关系。从杨嗣震的信中就可看出。杨嗣震用“辟云”的化名，向团中央写了一封报告信。他写到“我感觉到农民是帮忙最重要分子，所以我当时就催促彭湃兄办农会”。在另一封向团中央书记施存统汇报海丰县农会活动情况的信中，兴奋地写到：“依县总农会的计划，明年或可提出减租问题，农村的阶级斗争不久就会爆发了。”杨嗣震在协助彭湃搞农民运动的同时，秘密地组建海丰县社会主义青年团。
　　海丰县总农会从成立的那一天起，就是穷苦农民群众的坚强靠山，政治上为他们做主，生活上为他们谋利益。
　　1923年7月，海丰县总农会领导会员开展减租斗争，当地恶势力反动县长王作新依靠当地驻军，于8月16日调军兵300余人突然包围总农会，逮捕农会骨干25人，强令解散农会，四处张贴布告，通缉县总农会领导人彭湃，彭湃被迫离开海丰，并为营救狱中农友四处奔走，因处境艰难，杨嗣震于是年冬离开海丰，到上海找施存统请示工作。
　　1924年1月，国共两党实现合作，杨嗣震于是年初偕妻陈淑娟回到潮州妻母家，不久接到留学日本的学友王鼎新的邀请，到揭阳县榕江中学任英文主任。榕江中学有两派，他旗帜鲜明的站在左派组织“新学生社”一边，并指导他们开展运动，宣传革命。主编榕中校刊《榕声》，亲自撰稿，宣传马克思主义学说，不少学生在他的教育熏陶下，思想发生转变，走上革命道路。当时榕江中学学生，后来成著名经济学家的许涤新回忆说：“我是从杨嗣震老师那里第一次听到马克思的名字，从这时起我开始阅读英文版的《世界史》和《劳动政府与中国》等革命书籍，我的思想是在这一时期发生转变的，由原信仰三民主义转为信仰共产主义。”
　　是年冬岭东新学生社散发了声讨驻潮汕军阀洪北麟暴政统治的《宣言》，杨嗣震手里也有一份《宣言》，便让学生陈克抄一遍后，署上名，刊登《榕声》报刊上，这下子惹了大祸，地方当局立即出动军警到榕中抓陈克及其后台，幸得事先听到风声，及时避开，才免遭毒手。
　　杨嗣震离开揭阳，到广州找彭湃，当时彭湃已任国民党中央农民部秘书，经他推荐，杨嗣震到农民部担任英文翻译。
　　1925年2月，广东国民政府举行第一次东征，讨伐盘踞在东江一带军阀陈炯明，杨嗣震随军出征，3月上旬到达揭阳县城，受到进步左派及榕江中学新学生社欢迎。此后，杨嗣震被任命为陆丰县教育局长。
　　第一次东征胜利后，彭湃的三哥彭汉垣出任海丰县长，聘任杨嗣震到海丰县第一高小任校长，杨嗣震以革命事业为重，于4月中旬辞去陆丰县教育局长职务，到海丰县任一高小校长。
　　5月27日，杨嗣震在《陆安日刊》上发表了《孙中山经济学说与马克思之关系》文章，描述了马克思主义与孙中山学说的异同，明确提出解决社会经济问题只能靠马克思主义，主张的革命手段等等。这立即遭到当地旧势力的围攻，杨嗣震不示弱，用九个夜晚写成了他的力作《社会主义研究》一文，在《陆安日刊》上连续刊出。在批驳种种谬论的同时，宣传了马克思主义，历史观、唯物观，使对方偃息收兵。杨嗣震所写的这篇力作，标志着他对马克思主义研究，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。
　　此后不久，东征军回师广州，杨嗣震随彭湃回广州，1925年10月，第二次东征开始，杨嗣震在东征军总政治部任组织科长，12月到黄埔军校潮州分校任政治部组织科长，兼职英语教员。1926年初，离开潮州分校，到广州接受新的任务，在大革命洪流中大显身手。
　　1926年7月9日，国民革命军在广州誓师北伐。在这以前，以共产党人为骨干的叶挺独立团，作为先遣队，已于5月出征北伐军总政治部主任邓演达，杨嗣震任北伐军总政治部秘书，在邓演达的领导下，随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参加北伐，沿京汉线主战场由鄂入湘，然后直抵武汉，沿途开展政治宣传工作，发动广大群众，为部队提供粮食和当向导，支援北伐。
　　当北伐军先遣队越过衡阳后，杨嗣震随邓演达军入前线，开展军事政治活动。8月下旬，北伐军连续取得了汀四桥、贺胜桥战役的重大胜利。9月1日前锋进逼武昌城下，直系军阀吴佩孚在武昌集结重兵，准备孤注一掷，与北伐军决战。从9月初开始，两军在城下展开了一场大决战。在攻城的日日夜夜，杨嗣震跟随邓演达冒着枪林弹雨在前线督战，还带总政治部的其他工作人员把忠胜门城外一带的工人组织起来，为部队构筑工事，运送伤员，有力地配合了攻城战斗。
　　10月上旬，城内敌守军第三师参谋长兼团长贺耀廷携信向北伐军接洽投降，北伐军攻克武昌城后，献城部队被改编为北伐军第一混成旅。贺任旅长，杨嗣震任政治部主任。
　　正当北伐军战争取得重大胜利的时候，蒋介石在帝国主义的支持下，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，在上海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，出现武汉政府与南京政府相对立的分裂局面，第一混成旅奉武汉政府的命令，会同三十五师，三十六师攻打驻地在广济武穴、垅坪一带的敌四十四军叶开复部。是役，混成旅为先头部队战斗打响后，三十五师、三十六师还未赶到，又加上天还下着雨，攻城受阻，贺耀廷把部队撤下来，杨嗣震对贺耀廷说，这一仗关系重大，一定要打好，现在应该鼓足士气，指挥部队再次攻城。就在此时，三十五师、三十六师适时赶到，合力进攻，敌军大乱，退至安徽。
　　垅坪战场距杨嗣震家住地四十五公里，他已近10年没有回家，他利用战斗的空隙，请假回家探望双亲，在家小住几天，他发动了镇上30多名青年参军，不久，杨嗣震升任第三十军政治部副主任兼秘书，驻军河南旋又调回武汉继任总政治部秘书之职。
　　汪精卫追随蒋介石叛变后，宁汉分流，形势严峻，为了挽救革命，中国共产党秘密发动南昌起义，1927年7月下旬，革命军第二十军军长贺龙从武汉率部从武汉开赴南昌参加起义，之前，贺龙曾到杨嗣震的住处武昌候孙街32号同杨嗣震密谈，随后，杨嗣震秘密离开武汉，到江西九江。
　　南昌起义爆发后，起义部队决定南下广东，杨嗣震受党组织的派遣，秘密赶赴潮汕，联系李春涛等人。做好发动群众策应起义军南下工作，但到汕头后，获悉李春涛已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，悲愤万分，于是，又潜回潮州城其妻母家，不料被工贼认出，报告国民党驻军陈泰运部，是夜，敌军包围了杨嗣震下榻的猴洞寓所，将他逮捕下狱。敌人软硬兼施，企图从杨嗣震口里得到共产党内部秘密，但杨嗣震的铁骨铮铮，坚贞不屈，坚守党的秘密，表现出一个共产党员忠于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高尚品德。
　　9月15日，南昌起义部队到达潮汕前夕，杨嗣震被敌人押赴刑场，临刑前，他大义凛然地喝令刽子手“狗日的，开枪吧！”
　　林木葱茏的潮州西湖边飞鹅山掩埋着烈士的忠魂，杨嗣震实现了他早年抒发的豪情壮志。
　　“埋骨岂为他乡地？人间到处是青山”。
杨嗣震的妻子陈淑娟，原是小学教师，寄居母亲潮州城，丈夫被害后，悲愤欲绝。23日，南昌起义军占领潮州城后，她到起义军驻地要求为夫报仇，并带领革命战士前去捉刽子手，将其镇压。一个星期后，起义军撤离潮州，陈淑娟只身逃往南洋。
杨嗣震与陈淑娟生有二子一女。大儿子原是汕头一中总务，离休干部；二儿子原在汕头市环卫局工作；女儿原是汕头市金平区福平一小老师。三人均已过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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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起：二儿子媳妇，女儿，大儿子夫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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